百悟皆空

本质是只鸽子精

【双北】喜欢你的十二个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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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教授—何作家(痴情)—撒侦探(处理过网红校花的坠落和冲不上的云霄)—何副驾—撒精英—何中医—撒龙—何孤独—撒拉拉—何房东—撒兽医—何漫画—撒教授

私设如山,ooc勿怪

—“我还是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7.撒龙的霜月
天气的热度一直高涨,迟迟不退下。撒龙想,自己的这一辈子实在是过的糟糕,起先是为了救个小孩被一群人追杀,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切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又面临着妻离子散。
他穿着水洗的发白的衣裳,在一旁不无痛心的想。

甄记麻辣烫里发生了命案,这和他没关系,不过甄烫是他女儿的养父,这仿佛就同他有一丝关系了,很显然,那个美食家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用他的那双比灯泡还亮的眼睛瞪着他,然后抿抿唇说道:“说一下您的不在场证明。”

明明是个美食家,偏要做侦探,这简直是在装大尾巴狼。撒龙不屑的腹诽道,同时也没有忘了按照他的要求把自己的时间线说了一遍。

旁边的美食家容色严肃,咬着笔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他好看的眉毛皱作一团,撒龙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抚平,却在下一秒怂了,只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美食家低着头想了一会,说:“案子结束到底吃什么比较好。”

撒龙扯开一个勉强的笑。

美食家有个奇怪的名字,叫何孤独,撒龙想不明白,谁家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孤独,也太不吉利了吧?
撒龙看着身边分析着线索的何孤独,觉得他一点也不孤独,他的笑永远有着他难以企及的温柔和明媚,他的衣裳是长款的那种衬衫,显得他特别的清秀。
特别像个少年。

撒龙想起之前在泰国交给朋友的那个孩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他没有去看过,也没有理由去看。

“你在想什么?”何孤独凑到他面前,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明显。
能想什么……撒龙看上他有些狐疑的神色,只好说道:“私事,何先生连这都要过问吗?”
以为接下来会是何孤独吃瘪的神色,却瞧见那人满脸温柔,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是见你皱眉,想问问你而已。”

这么坦荡荡而直白。

撒龙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少年时期,那个和喜欢的人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时候。

“您的女儿……我相信会找到的。”
“借你吉言了。”
“案子结束了一起吃饭吗?”
“……你不怀疑我?”
“吃饭和怀疑你有什么关系?”何孤独冲着他笑,“何况你看着就像个好人。”

尽管知道对面的人只是这么说哄他玩的,可不可否认的是,撒龙的心确实狠狠跳了一下。
像是那头早就被撞死的小鹿死而复生。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这样温柔的说过话,生活的沙砾将他打磨的不惧风暴。
也险些忘了这个世界的温柔。

“那,我就不拒绝了。”撒龙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去看看证据。”
他的脸庞烧的发烫,他想自己是疯了。

案子结束之后,何孤独果然请他们一块吃了饭,确切来说这并不准确,他竟然请他们去吃沙拉。
沙拉啊,这种一点也没有味道的东西。
撒龙狠狠嚼了一下青菜叶子,凑到在一旁安静的低着头吃沙拉的何孤独身边。

“你……”
你接下来要去哪?你会留在这里吗?要不咱俩交个朋友换个微信怎么样?
你相信吗,我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认识了你,又花了十分钟喜欢上了你。
你敢相信吗?

“怎么了?”
“没什么。”
他将一肚子的话都吞回去,然后给了他一个客气的微笑:“怎么会想着吃沙拉?”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店,他是个做沙拉的……不过不知道他今天去哪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暗了暗,他眼里一贯有种明亮的色彩,骤然变暗显得很明显。
这种情绪是他熟悉的落寞。

爱而不得的落寞。

撒龙不再多话,甚至不敢显出自己一丝一毫的心意。
他想,自己完蛋了。

不知道他会去哪,但知道他不会留下。没有交换微信也没有联系,他更不可能知道他一见钟情的喜欢。

撒龙想,自己的这一辈子实在是过的糟糕,起先是为了救个小孩被一群人追杀,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一切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又面临着妻离子散,喜欢上一个人却连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

真的很糟糕。

8.何孤独的壮月
何孤独从来不孤独。
或者说偶尔吧,当他游走于世界各地,吃不同地方的美食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于孤身一人,异国他乡,这个世界有诸多美好却又偏偏都不属于他。

何孤独剪碎了寂寞,合着姜饼和咖啡一块吞了下去。

“先生,本店已经打烊了。”甜品店的服务员抱歉的冲他笑了笑,然后伸手指向对面的一家沙拉店,“您可以去对面的那家店,那是24小时营业的。”
“好,谢谢您。”
何孤独冲他温柔的笑了笑,拎起自己的包离开。店里的灯光随着他的离开骤然熄灭,街上只剩下路灯还亮着。

哦,还有对面的那家沙拉店。

何孤独踏进店里,店铺不大,很干净,灯光明晃晃的。何孤独不是很爱吃沙拉,但现下他找不到宾馆,只能在这里凑活一宿。

“您好,请问您要来点什么?”穿着围裙的小伙子走过来,他的笑意很明媚,仿佛驱散了他身上来自于初秋深夜的寒意。
何孤独想,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妨就尝尝吧。

“一份金枪鱼沙拉,谢谢。”
“好的,您稍等。”
他冲着他扬起礼貌又恰到好处的笑意。

“您不是本地人吧?”
在制作沙拉的间期他问道。何孤独托着腮,看着他忙活的身影,突然觉得心头有个地方暖和了起来。
“是,我不是本地人。”何孤独依言回答道,“您怎么知道的?”
“这里的人歇得早,向您这种十一点了还在外头晃荡的人肯定不是本地人。”
他语气里带着点窥见秘密的小骄傲,何孤独听着有点想笑。

还挺可爱的。

“那既然这里的人都歇得早,您为什么还要24小时营业呢?”

对面的人愣住了,然后把沙拉推给他:“您的沙拉好了。”
“这是个秘密。”他冲着他狡黠的笑,“或许有一天会告诉您的。”

何孤独并不着急,他乐于窥见别人心里的秘密,就像是探访美食一样,一点点来。
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滋味。

何孤独在沙拉店呆了一个晚上,他听见撒拉拉天南地北的聊,听他说各种各样食客的故事。他说,他就听着,他神采奕奕的一刻不歇,他亦认真的听他讲完。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我去世界各地品尝美食吗?”何孤独这样问他。
他以为他会答应,因为他是这样一个热爱美食的人,他们的三观是如此契合,他应该跟他走。

“算了吧。”
撒拉拉摇了摇头,然后看见何孤独震惊的神色,冲他解释道:“我并不是很爱四处转。”
“但是,如果您愿意,您可以经常光顾我的沙拉店,我会为您一直留着一盏灯。”

面前人目光温柔,何孤独几乎无法闪躲。
这种感觉可真好,就像是在这里有了家,就像是不管多晚都还会有个人能等着他。
“那真是太好了。”

何孤独不再孤独了。

往后的一个月里,何孤独几乎每天都扎在撒拉拉的沙拉店里,听他扯闲篇。沙拉店人多的时候他也会帮忙打打下手,日子过的愉快而充实。
起码在何孤独看来是这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漂泊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大事,或者说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他想,那大概是有了比探寻美食更重要的事情吧?

直到撒拉拉一天回家,他有些懊恼的跟他说自己的房租没法交了,房东不给他拖欠的机会。

“我去找他说。”何孤独气冲冲的就要往出跑,却被撒拉拉伸手拉住。他定住身,看着撒拉拉苦笑着的脸庞:“不是。”
“不是他催我,是他要走了,去别的城市。”
“所以,他没有给我拖欠的机会。”

撒拉拉叹了声气,有点可怜巴巴的将沙拉材料都收拾好,一包一包的。何孤独呆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将他包裹了起来,他逃不开。
他也没打算逃。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问我为什么要24小时营业吗?”撒拉拉背对着他,何孤独牵扯开嘴角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他老是失眠,而他的房间的窗户正好能看见我的沙拉店。我开着灯,就好像陪着他一样。”
撒拉拉如是说道。

何孤独轻轻的笑了。

他这才明白,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能够走进他的心。

而连这灯光,都是独属于别人的。

9.撒拉拉的玄月
何房东要离开了。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他不能留他,甚至没有理由留他。他们只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关系,他离开跟他打个招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撒先生,我将要去别的地方办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当然,这并不影响我收租金。”他嘴角带笑的跟他说一句俏皮话,他也很给面的笑了笑,声音通过胸腔的共振有点干巴巴的瘆人。
“您要去多久?”
他希望自己话里的挽留明显一点,这样他或许就能明白他的意图。

“不知道,快的话一个月吧?”何房东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别这样,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眼里坦坦荡荡,更显的他小心翼翼怀着心思。

“你要走了我可不一定会按时交租啊。”撒拉拉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打趣,那人眼里的笑意更浓:“那我肯定很快就回来。”

“小撒,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何房东眉眼弯弯的说出这句话,撒拉拉恍惚以为是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何房东牵着一大堆小狗,然后看见他做出的各式沙拉料理,弯了弯眼睛。

“小撒,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撒拉拉想,他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无非就是在一天里听到的好笑的段子不厌其烦的拿出来给他讲,慢慢熟悉他说话的方式熟练的接梗。
他这不是天赋,是刻苦。

他知道何房东容易失眠,就整夜整夜的开着灯陪着他,他知道何房东喜欢狗,就天天买了狗粮送过去。
他知道何房东喜欢那个兽医,他就拦也不拦,看着他,祝福他。

于是,当他知道兽医给何房东打了个求救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离开了。

而何房东,只会笑着跟他说:“你真是个好人。”

撒拉拉有时候想拽着他的领子问他,你真的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喜欢吗?
还是说,你不想知道我对你的喜欢。

所以你把我的特殊当成寻常。

“小撒?”何房东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那,我走了啊。”

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伤到了;啊,你最喜欢吃的沙拉我偷偷塞了几包放进了你的包里,一定要记得吃,别委屈了自己的胃;你老是失眠,别吃安眠药,对身体不好。
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我还没给你交房租呢。
……

“嗯,一路顺风。”
一切关心都成了缄默,我只想你一路顺风。

撒拉拉站在原地,微微笑着,风将他的衣裳吹的翻飞,寒意顺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的侵蚀进心头,然后刻进眉眼。

他记得最开始相遇何房东是在一个健身房的案子里,何房东穿着睡衣,牵着一大堆欢欢喜喜的小狗。他的头发凌乱的堆在脑袋上,但是很好看,特别好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房东,也是前国际刑警。”
他丝毫没有刑警的威严和利气,反而很柔和,眼睛里想盛满了星星一样。

他坠进了这条装满星星的河里。

已经是深秋了,撒拉拉觉得有点冷,于是他转身回到店里,有些沮丧。

“房租没法交了,房东没有给我拖欠的机会。”

10.何房东的阳月
何房东在很早以前就认识撒兽医。

那时候他还不是个靠着收房租度日的财大气粗的房东,他是个国际刑警,整天跑案子脚都找不着地。
撒兽医,是他的同事。

说是同事大概也不大恰当,他们是搭档,最好的搭档。
撒兽医彼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刑警,他胸腔里有着浓郁而厚重的正义感,何房东看着,觉得他就是为了消除天底下的罪恶而活着的。

在那个时候,撒兽医是他的光。
他使他坚信这世间还有最纯粹的善。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会通宵赶任务,也会为了抓一个在逃犯彻夜的蹲点。撒兽医好像从来都不会累,每次眼睛都炯炯有神的。
“老何,别睡,就快出来了。”
我去你的。

撒兽医那时候特别爱笑,明明是个刑警队长却半点架子也没有,老是爱撺掇他们去火锅局,倒使队里的小白对他万分推崇。

他记得有一次他们缉捕一个贩毒团伙,他肩膀上挨了一枪,血就像止不住似的往出涌。撒兽医攥着他的手,一遍遍说:“老何,别睡啊,别睡啊……”
他一紧张就爱叨叨,何房东想笑他,可是嘴唇已经抖的连笑声都发不出来了。

何房东记得,在他昏迷的时候是撒兽医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停的喊他的名字。
可以说,他的命都是撒兽医给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阳光明媚,撒兽医在沙发上睡熟,整个世界又是一片美好的景致。
他想,只要有撒兽医在,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

后来他在一次聚会上问撒兽医为什么要当刑警,他低声说:“为了救他。”
他的声线压的很低,就好像刻意在克制什么。
何房东抬眼,才发现那人已经有了青色的胡茬,气色很不好,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一个月之后,他看见撒兽医从局里领导的办公厅走出来,看见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个纸箱子里。
他听见撒拉拉跟他说:“老何,我辞职了。”

“为什么?!”几乎是带了怒气的语气,见着所有人都在往他这边看才放缓了声音。
“你不是很喜欢干刑警吗?”

“老何,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只能说这么多。”他的眼睛里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疲累,何房东张了张嘴,说:“秘密任务吗……我知道了。”
他们有的时候会有卧底的任务,或者别的什么需要销毁身份的任务。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他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的私事。”
“老何,你好好干。”

再后来就是到他的消息在别的城市做了一名兽医,那时候何房东已经不是刑警了—他在一次任务中伤了腿,没有撒兽医的发现和及时处理落下了病根。
他养了好多狗,就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重逢,起码要有个理由。

在无数个不眠夜里,他假想着他们的重逢。

直到有一天,那个匿名电话打来,他刚一开口他就知道是他,他想笑,可是嘴唇已经抖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我需要你。”

这就足够了,一句我需要你,就足够他坐着飞机去找他,然后重逢。

重逢那天是个雨天,一层秋雨一层寒,何房东敲开他宠物店的门。撒兽医抱着狗,嘴里说着:“请进。”
却在看见他的时候没了下文。

都说人生的一大幸事是他乡遇故知,何房东想着,却感觉自己特别狼狈。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前,腿也很疼。

“你来了?来来来,进来坐。”何房东被撒兽医拉进来,一群小狗吠叫着咬住他的裤腿。撒兽医不厌其烦的将它们一个个抱回去,听见何房东在身后冷冷的问。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他的眼神里有点冷,身体也是。

“我有个朋友……他,被人恐吓了。”撒兽医无奈的拿着一张邀请函,眼睛里有点不忍,“你和他长得很像,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替他去。”

何房东觉得五雷轰顶。
他怕他的朋友危险,就来找他?
他什么意思?

何房东咬紧了牙,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不”字,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拒绝不了他。
从他进警校开始,从他中弹开始。
他就再也拒绝不了他了。
他欠他的。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里面尽是无奈和心酸。
“把资料给我。”

“帮过你这一次,我们就再也不相欠了。”

11.撒兽医的瑕月
撒兽医站在酒店门口,心里有点痛。
他才刚刚目睹了一场屠杀,先是甄红,然后是何……房东,最后是吴所谓。
那些活生生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在他面前倒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包括何房东,那个被自己的自私害了的人。撒兽医发誓会给他找一个身体,将他的脑子换回去。
可他总是不敢想,明明和何漫画才是最好的人选。

他甚至有些庆幸何漫画没有来。

他看着床上的“何房东”,有些不忍,他觉得自己再也不配做一个刑警。
当然,他也早就不是刑警了。

遇见何漫画的时候,他是在放假。
那时候他是一个高中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职业和特别想学的专业。
他或许会学法吧,他挺喜欢当个律师的。

学校小花园里常有猫,小黑猫。他喜欢买了猫粮去喂养,然后胡乱的揉上猫咪的头。
冬日的一天,他本来拿了猫粮去喂,结果并没有在原来一贯的地方找到。他以为是天太冷了,猫咪不知道去哪窝着了,结果转过一个转角,却看见一个穿着长毛衣的人蹲在地上喂猫。
阳光从树叶的遮掩中漏下来,撒在他脸上。

撒兽医认得他,隔壁院校的“Color7”的成员,不过传说中他们无恶不作,和现在一个眼带着笑意喂猫的人很难匹配。

“你看够了吗?”
那人蹲在地上,声音冷冽。他明明还在对着猫微笑,可这声音倒是像一把刀子。
“何漫画?”撒兽医皱着眉,“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那人慢慢站起身,怀里的猫温顺的蹭了蹭他的胸口。他很瘦,头上顶着一头乱毛。他只穿着一件长毛衣,下身是一条牛仔裤。
撒兽医看着都冷。

“你放心,我没有虐猫倾向。”

那人慢慢的勾起嘴角,向前跨了一步,带着点玩味的挠了挠他的下巴:“小朋友,你今天没有见过我,知道吗?”

撒兽医尚且没有来得及摇头或者点头,他就“噗嗤”的笑出声来,眼睛里神色温柔。
可这比刚才委实吓人多了。撒兽医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那人伸向他头发的手。

没有想象中被不良少年揪住头发的痛感,撒兽医只是被人胡乱的揉了一把头发,他看着眼前人眼睛比夜幕还深邃,听见他说:“我走了啊小朋友。”
撒兽医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已经在冒傻气了。

后来再见已经是毕业了,他们逼死赵星儿的事在学校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赵星儿的家属来闹过几次,最终事态平息于一张银行卡。

撒兽医站在何漫画学校的门口,难以想象昔日里对自己笑的那么温柔的人会逼死一个毫无过节的人。
他想的入神,以至于何漫画出来了都没看到。

“哟,这是哪家的乖宝宝啊?”甄红笑着就要勾他的肩,被何漫画冷着脸拍掉胳膊:“这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不也是我的朋友吗?”
何漫画看着甄红,扯开一个笑,撒兽医看着心里发慌,他好像附在甄红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甄红就惨白了脸。

“别看了,走吧。”何漫画拍拍他的肩,跟他拐了一个巷子,旋即放开他,甚至于说和他隔了好远。
撒兽医看着他倚在墙上,点了一根烟。他几乎找不见在那个寒假里抱着猫对他笑的少年的身影。
一点都找不见。

“你来找我干什么?”
“赵星儿……”何漫画骤然逼近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大口烟从他嘴里呼出拍到他的脸上:“你想问是不是我们干的?”
“是,是我们干的。”

他语气颓唐,然后转过身趴在墙面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撒兽医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在哭。
他看不见他哭的样子,只觉得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他什么都听不到。
路边的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孩童打闹,他一概都听不见了。

因为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撒兽医过去拍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一下,却听见他继续说:“甄红那里,有一个我的大把柄,只要他还握着,我就没有办法反抗。”
他转过身,拍上撒兽医的肩,用那双已经通红的眼睛对他说:“小朋友,帮我个忙,我知道有一所警校已经看上你了,帮我抓住甄红,帮我。”

撒兽医只记得他点了点头,然后看见何漫画揉着眼睛,轻声笑了笑:“谢谢。”

这句话成为撒兽医去警校唯一的目的。
并且已经足够了。

撒兽医知道他不伟大,他有着属于自己的私心,所以当他被何房东询问为什么要做一名刑警的时候,他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不经犹豫便说出了那个答案。
“为了救他。”

他要救他,他想看他活在阳光下,他想看他抱着猫对他微笑。
他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奢望。

何漫画自杀了,未遂。
撒兽医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冷漠的盯着窗外的麻雀,见着他来,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对他笑了笑,说:“你来了?”
“我是警察。”
“哦。”他笑了笑,然后指指抽屉,“甄红的证据。”

他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是一叠叠的相片,是近几年来甄红挪用公款等证据,最后一张,好像是他害死了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叫Sunny,她对我特别好。”何漫画喝了一口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能把这些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我会把这些递交给法院然后立案的。”撒兽医坐到床边,就像何漫画当年揉他的脑袋那样揉何漫画的头发,“你好好活着,我要你看到这一天。”

撒兽医原本是计划着交给法院然后自己亲手抓住甄红,可谁知道甄红背景太硬了,市局根本不可能抓他。
他打算自己动手。
撒兽医想,自己枉为刑警,竟然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可是想要他重新回到阳光下的欲望却战胜了自己的一切理智。

他搬去何漫画所住的医院旁边,做了一名兽医,有空的时候就回何漫画的房子里打扫打扫,或者去病房里陪陪他。
“我会处理好的。”
他这样说。

直到他看见发给何漫画的恐吓信,他忽然就想到自己在警局时那个和何漫画有八分像的同事。

于是他拨通了那个电话:“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我需要你。”

12.何漫画的涂月
快要过年了吧?
何漫画坐在教室里,忽而觉得内心特别的安稳和妥帖。

他之前的日子里,曾经有光,Sunny是他唯一的光,可是甄红知道了这件事,三番五次的找她的麻烦。
后来她失踪了,甄红说自己知道她的下落,让他乖乖听话。
他照做了,和他们一起逼死了赵星儿,他永远忘记不了赵星儿绝望的眼神。
那是他午夜梦回时候的永远的梦魇。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Sunny死亡的消息。

他想杀了甄红,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用别人的力量帮助自己,他选择了撒兽医,那个聪明又自带正义感的人。
他知道他会答应他的。

这么多年,割腕自杀也好,都是他布下的一个局,指向甄红,手段撒兽医。

这是很多年后的涂月,甄红死了,甚至在名义上他也死了。他不用再装抑郁症割腕,因为他想杀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可以和过去说再见了。
起码是他认为。

他去旁听M大的心理课,撒兽医推荐他去的,说是要做康复训练。何漫画本想拒绝,可一想着撒兽医帮了他不少忙,也就不好拒绝了。
上课的是一个博士生,戴着眼镜,彬彬有礼的。
看着还挺年轻。

何漫画坐在底下无聊的转着笔,偶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不喜欢这种课程,但是他对于这个老师很感兴趣。
或者说,喜欢。

下课铃打响后,何漫画拿出跑100的速度跑到他面前,装成那种乖学生的样子对他说:“老师我有一个地方没有弄明白。”

撒博士看着他,摇了摇头,笑容无奈:“你不是学生,是我弟弟带来的旁听生吧?听他说过你。”
何漫画还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被撒博士打住,他眨眨眼,笑容狡黠:“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要接一个朋友。”

何漫画愣在原地。

他眨了眨眼,所以他没看见,撒博士对他做了个口型。
“她还活着。”
如果他见到了,他一定会感到恐慌,因为当年毕业他伏在甄红耳边说的那句话,就是:“她还活着。”

Sunny早就被他救下,那个死去的Sunny,不过是一个失足掉下水的同龄少女而已。他讨厌被别人威胁,所以甄红威胁他的时候他就想动手了,只不过筹码不够多而已。
而Sunny,是骗取那个傻子撒兽医同情的捷径。

Sunny自然还活着,不然,谁生下来潘打工呢?至于撒博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或许只有Sunny知道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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