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悟皆空

本质是只鸽子精

【双北魄魄AU】四十九·一

 @头上长草的李小羊 的脑洞梗

炅谋士&撒参谋 狄仁白&鬼留洋

重新开旧坑,改了大部分设定以及增加感情线

cp双北魄魄 民国设定 私设严重

不知道多少章会结束

希望你们喜欢

—“四十九天,有多久啊?”
—“大概,一辈子吧。”

何炅看着眼前战火四起的南国,竟有一丝心痛。他的手掩在衣袖里,死死的拽住袖口绣着的花样。

他不该心痛的。

何炅默默叹气,身后小厮小心翼翼的问他要不要回宫歇歇。他已然是木兰国的皇上了,吃穿用度皆是讲究,现在连他皱个眉头,或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一声轻咳,都会使身边的人揣度又揣度一番。

他摇了摇头,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一番话语郁结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昔日他用一己之力,搅乱了湖国与南国的太平,在他打算全身而退之时,正巧碰上了赶来质问他的撒太子。

“我早该知道,先生志不在此!”他瞪圆了眼,嘶哑着嗓子朝他喊道,“我的先生啊,你为什么要这般做?”

我的殿下啊。何炅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自己现在一定狼狈的很,明明做了蛇蝎心肠的人还偏偏做出这样一副痛心的嘴脸,仿佛自己是个不知情人士。

“自古以来,木兰国多出忠臣。”他的声音不痛不痒,微微眯起眸子看向他,眼里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不屑,“殿下怎么这般天真,以为木兰国将不国,何某还有心思陪你共看这江山?看属于你们南国的江山?”

就是这样。何炅闭上眼,从他碰上撒贝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他对不起他的殿下,所以,要杀要剐都随他吧。

“你走吧。”何炅诧异的睁开眼,面前的撒贝宁已然撤到了一边。他负手而立,腰间的长剑还未曾出鞘。

撒贝宁开口,笑的却有些苦涩,他知道南国顶不住湖国的怒火,现在基本上已经人去楼空。他不想逃,也不想离开,他宁愿死在这一片土地上。

可是,他不想何炅也死在这片异国他乡。

“事已至此,你留不留下,死不死,于我,于南国都无甚好处。你不死,好歹日后还有人记得曾经南国有个太子…”他没有看他,也不愿意再看他,“我的先生,或许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有些天真。”

天真的以为他会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抵得过国家之间的恩怨,也天真的以为他的先生会永远在他身后。

何炅沉默良久,他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他伸手去理了理他的衣领—作为他的谋士,他听见撒贝宁好像轻声说了什么,不过没有听真切,也不好再问。

“殿下,保重。”

小厮的惊呼把他拉回现实,他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眼看去,却见一抹红色于城墙上坠落。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滞了一拍,脑袋里满是让人烦躁的蜂鸣。

他认得的,那件衣裳,本是太子娶妻时候的喜服。是他亲自递给他的,不会有错。撒太子很喜欢这件衣裳,当时他走的时候他也是穿的这件。

不会错的。

何炅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把五脏六腑都咳得颠倒,他的眼睛随着咳嗽而变得湿润。

那一句当日的呢喃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像是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攥住他的心脏。

“我的先生,来世,便不要相遇了吧。”

他不知那人怀揣了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可他应该想到的,依着他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做阶下囚的。

他早该想到的。

小厮已经适时的为他披上披风,不过动作还很生疏,引得他一阵不适。

“陛下,起风了,我们回国吧。”小厮不解他们的皇上为什么非要在一个大风的日子里去看湖国和南国的交战,他只能相信陛下自有主张。

“是么?”他恍若未闻,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一抹虚无的艳红。

半晌,他收回手,拢了拢披风:“走吧,要下雨了。”

我的殿下啊。他没有回头,一步步走的坚定,下辈子,可千万不要遇到我了。

千万不要。


民国十年。

撒贝宁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的吐着烟圈。他将军帽放在梨花木的桌子上,咿咿呀呀的哼着曲。


军阀混战的局面持续多久了?他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这身军装已经染过无数次血,修补过无数次弹眼。

甄大帅身死,芒城少了一个头目,贾氏独大。他替贾大帅做过事,虽然收到了不少好处,也终只落得个告老还乡。

放屁,他明明才正值壮年。

撒贝宁无不忿忿的想着,他现在吃穿不愁,却是个闲人,这对于他而言是极无奈的。

他想要一展宏图,他想要看到国泰民安,他想要能够真枪真刀的同那日寇血拼,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任其宰割。

最起码,也要把芒城收归囊中,不让别人糟践了它。

可纵使他想,又能怎样呢?

想罢,便轻声笑了几下,他堂堂一个参谋长,昔日里也算作威风,如今竟然沦落至这种地步,也算是可笑。

守门的小厮来通报他,说是有位姓白的客人找他,看衣着像是留洋回来的,颇为气派。

撒贝宁皱着眉头想了想,隐约是记得听过有这么个人的,好像是从前一个有名的银行家的遗孤,阔得很。近些年去国外读书了,说是最近回来了。

他仔细想想,好像和这个也没什么交集,于是点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白敬亭走进来时便看见这样的情形:撒贝宁懒散的躺在太师椅上,旁边是随意搁着的军帽和手枪。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然后拉长了声音问道:“不知白少爷拜访,有何贵干啊?”

白敬亭忍了把他拉起来坐直的心,从旁边扯了一把凳子坐下,说道:“白某这些年一直赴美读书,没料到今日回来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昔日威风堂堂,军装笔挺的撒参谋,如今竟然只成了个懒散闲人……”

“世道总是变的,白少爷莫不是读书没读明白?”

“纵使读明白了,却也是不愿意信的。”

他厉声反驳道,明晃晃的瞧见了那人眼中顿逝的失意。

若是没有这分失意,他也就不必帮他了,任他死了活了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能帮你。”

白敬亭满意的看着眼前人的面色一变再变,最终成了他熟悉的沉稳模样。恍若是在一千年前的殿上,他立在炅谋士的身边,冷眼看着南国的覆灭。看着太子红着眼,压低了声音问他为什么,也看着他最爱的女子将性命付给一尺白绫。

何炅说,他们一样狠心,看着爱的人在面前死掉连拉都不拉一把。

他说,是呀,所以我们活着,他们却死了。

“如何?”

撒贝宁坐直了身体,将手枪握在手上。他目光凛冽,到一点也没有刚才散漫的样子了。

白敬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着急。

“甄大帅死后,贾氏独大。昔日被压的紧了,如今猛然一座大山倒塌,自然会忘乎所以,从而轻视敌手,这一点,你从他并没有装任何监听设备就可以看出。而他又根基不稳,比起从前一直深得民心的你来说可谓是相差甚远。可以说,这是天时。”

“芒城各种场子多,鱼龙混杂,没人看的地方也多,找到一个地方招兵买马的自然也不是难事,这是地利。”

“鬼留洋,你还记得吗?”他说,“她虽然是小户人家出身,可是前些年为了除掉炎少帅也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各路人马皆有之。若是你能够拉拢她,首先就解决了你人手的问题。”

“其次,我有一个朋友,论谋略机关绝对不在你之下,若是你有这份心,他倒也乐得做你的内应。”

“而上下打点,总脱不了银行这层关系,如此说来,你人和占尽。”

“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还怕翻不了身吗?”

撒贝宁听着他的话,眉头一蹙:“你那个朋友……可信吗?”

他被他说动了心,身体里好像燃了一团明晃晃的火。

白敬亭凝视他半晌,像是要从他的肉身穿过去看到他的灵魂。他几乎以为白敬亭不会再答话了,想要挥挥手让小厮送客,可白敬亭此时却开口了,微微笑着。

“别人的事我不敢肯定,但如果是你的事,那他绝对可靠。”

“若是参谋有意,明日上午八点红磨坊咖啡馆,会有人候着您的。”

他说完,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往外走,没走到一半又冲他说:“至于鬼留洋那方面……请您不要提起我。”

“不必送了。”

撒贝宁没有问为什么,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他目送着白敬亭离开,忽而觉得熟悉,好像这一切他都曾经经历过,不过现在忘却了。

白敬亭说的朋友,会是谁呢?

他想来想去,也并不记得芒城里有这号子人,便也作罢,微阖着眼神游。日子还长呢,不急这一时。

只是这芒城,怕是要变天了。


“小白回来了?”那个人笑盈盈的问他,“都还顺利吗?”

他接过那人递过的茶水,一顿猛灌,说道:“就职手续已经办完了,明天估计就能上班了。至于你的身份我也做好了,一个落魄的教书匠,倒是委屈你了。”

“若是嫌委屈我便也不同你离开了。”

他眉眼清丽,掩着嘴咳了几声。白敬亭看着他手上的血痕触目惊心,递了张纸过去。

“我见到他了。”

他的咳嗽一顿,然后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把他的心肝脾肺一并咳出来。

“……他同意了,对吧?”

他顺了顺气,喝了几口水,镜片下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闪着光:“不然你也不会回来。”

白敬亭被他呛得一愣,旋即没好气的说道:“是了,我的炅皇帝,就你最会揣度人心。”他嘴上这般说着,却是伸手又给他续了杯水,“当真值得?拖着这副病体一千年,就为了见他四十九天?”

何炅眯着眼睛笑笑,那眸子里包含的东西许多,有无奈有爱意有各种不知名的情愫,它们都杂糅在一起,混成了他分辨不出的色彩。他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瓷杯,语调轻柔:“哪是四十九天,对我而言,是一辈子。”

白敬亭记起当年他还是狄仁白时候的日子,那时候何炅灭南的战术成功,南国国破,撒太子从城墙上跳了下来,鬼侧妃自缢,他前往木兰国去做了一个挂名的武官。

他和何炅向来是有交情的,虽说从来都不知道他是木兰国的皇子,但在他入宫之前他们是熟识的,他也常来找他下棋。

最后来找他下棋,是在撒贝宁忌日那天。

他记得何炅穿着尚在南国做谋士时的狐裘,捧着撒太子送的手炉。他的眉眼寡淡的一如往日,可他看着却是大相径庭的。

从前唤做与世无争,现在叫做一潭死水。

白敬亭不是傻子,他好歹也算在君王身边过了一年,算是亲信。他已经忘却了他多久没有笑过了,看着他终日郁郁寡欢的样子,不禁开口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何炅沉默一会,说道:“你又在说笑了。”

沉默总是让人发觉自身的荒谬的,可那天白敬亭或许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继续说道。

或许他没有吃那些奇怪的玩意,只不过那天也是鬼侧妃的忌日罢了。

“昔日我去南疆游玩时,习得一种能让肉身千年不腐的本事,你若是有兴趣,以假死了结自己,我去寻一处好地方,我们再也不问这些人间事。”

按理说,他这样鼓动皇帝去做这些荒唐事是该被斩首的,按照炅皇帝向来的手腕,纵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他分明看见人们常说的铁血无情的炅皇帝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连向来执子沉稳的手都在抖,他说:“这样也好。”

他终于想妥了。

“那我明天来接你,你的'尸体'。”他将怀中的药丸放在桌子上,话音未落,他便也听见了自己声音里的哭腔,他想,他大概是从炅皇帝身上看见了荒唐的自己。

同样荒唐,同样不负责任,也同样不可理喻。

他知道让炅皇帝假死是错,知道让木兰无主是错,同样知道喜欢上一个妃嫔是错,许给那个人自己永远兑现不了的事是错。

可他不后悔。

当年是为着春光下她拿着梅花坐在枝头笑着的模样,为着她看见自己满身伤痕笨手笨脚处理的模样,为着她摇晃着珠钗,叫他“白白”时候的模样。

现在,是为了还能在见到她,把上一世他所亏欠的一切都还上。

“你若是早就知道,自己离了冰棺只能活四十九天,还会同我走吗?”

白敬亭问他。他的身体已经伤了本,纵使肉身不灭,灵魂也是微弱的。他不像白敬亭,总还有一世好活。

“我若是说不会,你信吗?”

何炅轻笑了笑:“若是现在只剩下四十九天的是你,你难道就会后悔?”

他撇着嘴苦笑,仍旧是不肯服软:“说不定会。”

“那你就不会跑到国外找她了,还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何炅语气中大有调侃的意味。

“好好好,我认输好了吧。”

白敬亭举手做投降状,转而严肃的跟他说:“明天你去见他,可要小心点。”

“自然。”

他点了点头。

“我从前不是就这样做的吗?”


直到很后来,白敬亭才想明白这一点。

自古最绝情的人,最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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