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匆匆那年(下)
撒微笑&何美男
有私设
—“我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对你的感情不过是一个虚妄,有几次我都成功了,可是你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你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溃不成军。”
4.
2021年,甄花旦死亡。
撒微笑透过墨镜看着何美男,他很感谢自己今天的装扮,这样就没有人看得见墨镜背后他眼睛里复杂的神色。
算算日子,他们大概有7年没有见过了。
说来可笑,他们仿佛是心照不宣的躲避着对方一样,连去探望何美女日子都错开了。他只有在微博上才能窥见那人的样子,不过他早已转型做了老板,出面的机会很少,发自拍的时间也很少。
他也逐渐习惯了离开何美男外壳的何美女,他想,或许自己7年前的一场心动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一次兴起,不过是贪念新鲜。
可是,这次看见他的时候,撒微笑竟然有些晃神,那些年少时候的喜欢瞬间鲜活起来,毫不留情的侵占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是被染上了颜色,近些年流行的奶奶灰,可是眼里再也看不出昔日的少年锋芒。他的笑容和气,客客气气的同他,同白rap打了招呼,语气里也没有从前“微笑哥哥”那样的亲昵。
“好久不见。”他轻声说,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这些年来,多谢你能够探望姐姐。”
还是半句话不离何美女。
撒微笑手下的力度恰到好处的消失,或许他还想着紧紧他的手,说一句“别怕”,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不是那个想做什么就敢做什么的人了。
“我应该做的。”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何美男脸上的笑容滞了一拍,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合理而恰当的寒暄,只不过眉眼间的疏离看的他心酸。撒微笑没有牵强的扯起他的微笑,他不是很想糊弄自己。
“可我不会原谅你。”
他听见已经离了他几步远的何美男这般说道。
“我姐姐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何美男狠狠撂下一句,心里却莫名酸楚起来,他到底在怪他什么?当年事发突然,他又那么年轻,害怕退缩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七年来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每年都会去探望姐姐,也一直在给他和姐姐的卡里寄医疗费,甚至在微博上毫不避讳的给姐姐和自己讲话。
他到底在怪他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他自己的念念不忘,他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所产生的痴怨,又凭什么落在他的头上?
何美男自嘲的笑笑,快步跟上前方王八卦离开的背影,他对于甄花旦的死因并不感兴趣,只是他不愿意留在他的面前。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提醒自己对他产生的那些卑微的爱,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拨开自己早就已经朽坏的身体,往自己的心上扎一刀。
撒微笑若无其事的推了推墨镜,他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看着前面的何美男快步走的踉跄。他忍住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有站到他旁边扶住他,就和7年前那个自己一样的懦弱。
当年他害怕身败名裂,害怕来自于粉丝的谩骂,害怕自己对于何美男的心思会被那对细心的姐弟一一洞悉,于是他逃了。他在微博上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撇清他们的关系。所以面对何美男的质问,他无法问心无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补偿他们,无论是从经济方面还是情感方面。
而这一次,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勇敢了,可是面对何美男那张与何美女有九分相似的脸,他不敢袒露心思,也不敢妄论什么喜欢。连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都不敢越过雷池半步,他怕自己被炸死,也怕他们一块被炸死。
撒微笑啊撒微笑,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慢悠悠的吹了个口哨,和平常一样的嬉笑怒骂,甚至还时不时调戏一把郝鸥。何家姐弟的脸在他的面前不停的出现重叠,有时候是何美女噙着泪水,有时候是何美男冷冰冰的眼。他说不清楚哪个更让他痛心,也说不清楚他更不希望哪个出现。
可他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何美男的笑脸和那一句“微笑哥哥”。
“霍霍一个何美女还不够,还偏要再搭上她弟弟吗?”撒微笑苦笑着问自己。
他从前的淡然随着何美男的出现而分崩离析,他骗不了自己,一直都不行。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5.
2024年7月3日,何美女遗体被发现。
“撒撒,我姐姐死了。”
撒微笑被何美男的一则电话吓得赶紧赶到医院,他只知道何美男好像住院了可具体什么事却是不清楚的。
当撒微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到而立的少年哭的双眼通红,怔怔的抱着骨灰盒瘫倒在病房的地上。
他穿着宽宽大大的病号服,额头上还有伤,刚从车祸中醒过来却又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任凭谁也是接受不了的。撒微笑快步走上前,抱住蜷缩在地上的他,3年不见,他又瘦了,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何美男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他的怀抱,或者说,他贪恋这样的怀抱。他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低声说道:“姐姐没有了……撒撒,我没有姐姐了……”他咳嗽几声,惹得一阵扑朔朔的眼泪,“我好后悔把姐姐带回来,如果姐姐还在国外……或许就没有这档子事了。”
撒微笑一边安抚着他,目光却落在何美女的黑白相片上,他眼眶一红,明明在不久前,那人还给自己打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清脆,说:“微笑哥哥,我马上回国了哦,到时候可要请我吃饭!”
那个被抑郁症折磨的小姑娘终于走出了阴影,撒微笑听见她语气里的欢欣,自己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好啊,到时候我给你接风洗尘。”
她好不容易才熬过来,怎么上天就是不愿意放过她呢?
他把头别到一边,忍住鼻头的酸楚。他的下巴搁在何美男柔软的头发上,声音都颤。
“……美女只是变成了星星,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他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星星?”何美男哭的红肿的眼看着他,转而又掉下泪来,“我不要姐姐在天上看着我……我要她陪着我,我不要星星我要姐姐……”他伏在撒微笑怀里哭泣,哭的他心都要碎了。他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何美男,也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他只能一下一下的捋着他的背,防止他哭的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撒微笑也记不清楚何美男到底哭了多久,只记得他满心满怀都是何美男的喃喃自语:“我不要星星我要姐姐。”
他把何美男抱到病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同时收好了何美女的骨灰盒。何美男的手还拽着他的袖子,估计今天是走不了了,他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何美男用亲昵的语气来叫他了,真的很多年了。他看着何美女的骨灰盒,忽然有些想哭,他们三个人啊,互相折磨对方了10年,也维系了对方10年,可是猛地一环崩塌,导致另外两个人也随之崩塌。
“美女,这些话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现在你死了,我这些话也就不想憋在肚子里了。”
“你总说我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的弯绕绕多得很,可我怎么跟你说呢,我喜欢的人是你弟弟啊,我怎么跟你说呢。”
“或许我就是又花心又滥情,才让你们姐弟俩这么不明不白了10年,为了你,美男记恨了我10年,我知道是我活该,如果我勇敢一点,在刚开始发现这一切之前就跟你摊牌,是不是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美女,你对于感情的事向来通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撒微笑叹了口气,转而又说。
“美女,或许我这辈子是没机会跟你说这些道歉了,但是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会把NZND十年的演唱会办完,我会好好照顾你弟弟,你放心吧。”
撒微笑伏在何美男的病床上,月光有点清冷,让他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在这个最黑暗的盛夏里,他们三个的故事伴随着蝉鸣而慢慢安眠。
6.
2024年,甄有戏死亡,何美男被锁定为疑犯。
何美男看着笼子上的铁锁,忽而有些迷茫。
值得么?就为了一句“我喜欢的人是你弟弟”就不惜舍弃了他的三观,替他消除了一切证据。
他抬眼,碰上撒微笑不可置信的面庞,在那个医院的晚上,他睡的昏沉,可是撒微笑的话却一句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里。
面前的人一个个散去,走开。已经猜出来真凶的白rap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会,叹了口气,问道:“值得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不值得。”
“那你还……”白rap震惊的抬起头来,面前组合最小的忙内忽而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可我甘之如饴。”
“超红还在前面等着,别让她等急了。”
何美男笑着提醒他,那人却将手伸入牢笼来同他一握。
“保重。”
昔日组合里的刺头,老爱找他麻烦的白rap,终于变成了一个稳重而成熟的歌手。何美男目送他远去,逐渐放松下来,倚在牢笼边上。
“为什么?”
人都走干净了之后撒微笑问他,他的眼眶通红,语气痛心。
“不为什么……甄有戏破坏了我姐姐最后的梦想我杀掉他合情合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撒微笑强压着语气里的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结局收场,不该是这样的,顶罪的人是谁都好,偏偏不该是他。
何美男长舒一口气,坐在笼子里,他的声音里大有不管不顾的温柔:“最爱我的人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看着我爱的人也从我身边离开。”
撒微笑被这句话里所包含的信息震在原地,他有些发懵的看着他。
“我姐姐去世的那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一直都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十年。”
何美男勾起嘴角笑了笑,在姐姐的追悼会上,当天发现撒微笑面对甄有戏时紧紧攥着的拳头和冷冰冰的眼神的时候就发觉不对,果然,他还是下了手。
何美男在后台看着已经凉透了的甄有戏的尸体,从腰间拔出那根针,藏在了音响线的下面。他蹲在地上,装作一副无辜而又惊慌的样子面对着回来处理现场的撒微笑。
“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人能够识破他的谎话。
他瞥过撒微笑眼底的慌乱,忽而扯起了一个明媚的笑:“今天过去,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对吧?”
撒微笑摸着兜里的戒指,他打算今天和何美男表白自己的心意,这么多年了,他不想再逃了。
“是啊,会有更美好的一切。”
他笑着揽过那人的肩头,丝毫不在意自己没有找到那根针,他轻轻的哼着歌,和何美男一块离开现场。
“微笑哥哥。”久违了的称呼,撒微笑抬起头来,他已经不习惯他这样叫他了。
以一种诀别的语气。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撒微笑的告白凝滞在胸腔中,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人的手,却被先一步抽开。
他连为什么也不敢问。
“从你从姐姐身边逃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了。”何美男唇边是苍凉的笑,“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十年前,三年前,包括四个月前……我一直在等你对我说一句喜欢我,甚至在等你在外人面前堂堂正正的拉起我的手。我等了十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你给我留一点尊严,也给姐姐留一点尊严。”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处理的很好,这次命案我只是疑犯,他们找不到证据会放我走的。”
撒微笑无法反驳他,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敢喜欢到一无所有,即使他们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段地下恋情。
他不舍得。
他被染成了紫色的头发格外显眼,他趴在笼边,眼睛红红的,他对他说,语气俏皮。
“现在没人,亲我一下再走。”
撒微笑照做了,他的唇上凉凉的,甚至还尝到了那人流下来的眼泪。
又或许也是他的。
恍若回到十年前,那个人挽着他的手臂,枕在他肩头笑着叫他“微笑哥哥”。
“在我心里微笑哥哥是最好的人。”
“微笑哥哥。”
……
“我走了。”他戴好墨镜,理了理衣裳,面色如常。
“嗯,拜拜。”他靠在笼子边,似笑非笑的冲他摆着手。
他们没有人说再见,因为他们都再也不会相见。
7.
他们的故事始于2014年的盛夏,止于2024年的深秋。
“不怪每一个人没能完整爱一遍”
“是岁月善意落下,残缺的悬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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